虚しく 響く/虚响

        *上篇的番外,算是一点补充。到结尾终于回归了我搞沙雕的初衷。亲友说想看长发土和灵魂伴侣色击au,顺便搞了。

 summary:宇智波带土听说过这种为爱而死的诅咒。他亲眼见过。


 上.

 那人问,你是宇智波家的死神吗。

 


 船归航。陈腐湿黑的木板在青绿的水波上摇摇晃晃,成田小心地撑着靠了岸,注意到那孩子又来了。像之前的二十八天那样站在小镇唯一的港口边,戴着他那奇怪的、布满乌色虎纹的面具,长发乱糟糟地垂下来。

 “今天终于有信来啦!”他将手在腰间的破毛巾上胡乱擦了两把,才献宝似地把那封信从竹篓里抽出来,递过去:“高木先生身体还好吗?”

 男孩伸出手,衣袖向上拉去,露出缠在手腕上的一圈圈绷带。看起来是麻布缝制,边上已经打起毛边,洇着点棕色的老旧痕迹。成田看得一时心酸,想起自己应了雷影号召去打仗的儿子。他叹了口气,“什么第三次忍界大战哦……早知道回不来,当什么忍者。”

 本来在兜里摸索着钱币的少年听了这话,却突然对他起了兴趣似的,微微将身子转过来问:“你让自己的孩子当忍者?”

 成田含糊其辞:“忍者么……毕竟来钱快,官府又常年要钱,总得活下去。”他自我催眠般把这话念了两遍,自己都觉得可笑:“一开始其实也是侥幸心理,想着普通的中忍不会去打什么危险的仗……”

 “但仗打起来可不管你是什么人,被人所爱的,为人所恨的,全都会死,不论何时,不问哪日,将一切都夺走,战争就是这样的东西。”少年微微低头,这是他第一次在成田面前说这么长的话。他的声音说是变声期都沙哑到称得上怪异,听起来像是给什么压过,或者是叫人毒哑了。

 “你认为忍者应该存在吗?”他突然又问。

 成田对这问题有些意外,他有些惶然地摆弄着绳子:“问这又有什么用,我们又左右不得。”

 少年听了他的回答,想了几秒,拿纸币包了几枚零钱,隔着水扔过来。成田连连道谢,抬头时对上一只鲜红的眼。

 “你这个月都没来云隐最偏僻的属地打探消息。”他的声音变了,变得低沉且冷漠:“回去给你的主子报告,这个镇上的宇智波遗族早就病死了。”

 下一刻,成田发现自己撑着船在海上漂流,手里有什么东西。他打开来,是一张水之国最大面额的纸币。他想了半天,不能明白自己怎么就接了去血雾之里的单子,赶紧往安全地界去了。



 他看着船远去,缩小的影子在纯黑的海水上沉沉浮浮,随后转身踏上回去的路。

 路边有人在叫卖。鱼在石板上一张一合地翕动腹鳍,根部血管在惨白肚腹上显出一种几乎要反光的黑。不远处有人理着菜,浅黑叶子细碎颤动,在地面筛下一团瑟瑟抖动的白。

 那该是发亮的,但现在叫他描述“发亮”他只能想起某种银。某个人的头发,某个人的刀,和木叶紧紧相连。老师死后他还会在暗部吗?

 只是这么胡思乱想的期间,鸢到了此行的终点。他推门进去,看见那人还躺在躺椅上,与他离开前分毫不差。无名怒火从心头烧起,我为什么要在这浪费时间?他暗自疑惑,斑留下的写轮眼储备并不充足——这是现实,确实没有很多,但三勾玉也有,状态正常,可堪一用。

 所以我为什么要在这浪费时间?他再度打量着面前残废的人。我为什么不杀了他?我早该在来的第一天就取走我想要的东西。

 他只是没想到会听见那句话。从神威出来,踏进这里时,这个流落雷之国最偏僻地界的宇智波分支末裔,竟然会那么问。

 你是宇智波家的死神吗?

 这话让他想起不那么久远的过去,他还是宇智波带土,世界在他眼里还是色彩斑斓的时候。岩壁深棕,斑的袍子则是蓝灰。绝们是一种变质牛奶的肮脏惨白,爬出一线天光的杂草藤蔓有轻微绿意。琳的头发是棕色。卡卡西的银发有种月光照耀水流的质感。

 宇智波带土这么问过斑,不是鸢,不是鸢。

 但他听完了这个人的请求。

 


 二十八天前。

 “如果你能替我取一封信,我便不反抗,给这双眼给你,还能提醒你宇智波家的一个秘密。”

 “是什么让你认为你能跟我谈条件。” 

 鸢看了他很久。“宇智波的秘密我不可能比你了解得更少。”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看不见颜色吗?”

 “……我可以在你死前用幻术得到我想要的。”鸢说。他不知道面前的人是怎么发现的,不过这不重要。无论是虚张声势还是确有所持,一个小小的幻术就足以解决。

 “这关乎爱。”宇智波自顾自地说下去,“不仅仅是失去色彩,或许将来某天枝叶会从你的心脏里长出来,让它四分五裂。这是无解的诅咒,只因为你是个宇智波,而你爱上了某个人。”

 


 鸢对此嗤之以鼻,但他确实想看看。他没把自己在那一天回来后就看不见颜色这一点告诉斑。他调查过,只是一无所获。如今有送上门来的案例,等一等并不会消耗多少时间。

 他也确实等到了。

 那封信他拆开看过,不过是寥寥数语,从云隐村寄来,用极官方又极短暂的语句呈递某个人的死讯。但仿佛终于等到了什么判决似的,衰老垂死的宇智波长叹一声,抖抖索索地将纸平放在自己心口上。

 他咳出一朵淡黑的小花。第一朵花瓣娇艳柔嫩,第二朵上就挂了更深色的血。后面吐出的和着更多的血与内脏碎片,混合成黏黏糊糊的块,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重且湿润的闷响。随即是骨骼断裂的声音,有东西在这个人的胸腔里生长。

 他举起手,却迟疑了半秒要不要用木遁。最终他还是用了苦无。锋利的金属割开血肉,随着一声轻微的玻璃瓶爆裂般的响,大团灰黑的花从那胸腔里爆开,滚过他的鞋面,掉落在地上。

 他看见簇拥在断裂的骨骼,枯干的查克拉经脉与血污碎肉之间的那颗心脏,被生着尖刺的藤蔓紧紧缠绕,一个花苞从动脉上绽出来。

 爱人的死讯切断了他的意志,所以就被这个所谓诅咒吞噬了吗。

 他挪开脚,心想着这双眼睛还是不要用了吧,在窗口闪烁的灰白光线里看见了一束百合。

 他记得那束百合在卡卡西手里的颜色和姿态。但墓碑是稍浅的黑,上面该用赤色颜料勾勒的名字也是黑色。卡卡西的足跟在深秋的风里冻得狠了,现出一种虚弱的红来。

 我会这样死去吗?




 中.

 在作为晓的首领宇智波斑行动的第十一年,他终于找到了更多的信息。

 这种症状只出现在极少数宇智波的身上,说来也蹊跷,一种心魔竟能杀人。过于激烈的负面或正面感情得不到纾解,连本人的认可也甚至得不到,就会缓慢致死。夺去视觉色彩只是一种情况,被植物从内部长出身体又是另一种死法。

 这时宇智波带土还不知道日后的四战战场上千手扉间将宇智波定性为爱的一族,若他有机会听见定要大笑出声,然后再纠正他,什么爱的一族,为爱而亡的一族还差不多。

 

 爱带来力量和死亡。恨带来力量和死亡。它们无法互相抵消,只会把人打磨成面目全非的东西。但他不会去追求其中任何一个。

 他盯着执行任务的暗部想。那人正举起雷切,电光闪烁,那是澄澈透亮的蓝,是最后一粒糖果,初夏的蓝天,海洋与河流,闪耀的,炫目的,在所有深深浅浅的黑白灰里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光芒。

叛忍倒下去,暗部抬起头,面具下那只为他所赠的眼睛鲜红,在黑暗里几乎要微微发光。

 卡卡西身上的颜色很单调。银发,金属色护额,纯黑布料银灰护甲。有时他会疑惑,拿雷切捅掉了那么多心脏,为什么那只手看起来还是白得显眼,干干净净不染血污,血管的青黑也不分明。某些简短的瞬间里,卡卡西看起来也要溶进他以外的整个世界里,把无限单调的黑白和灰色留给他,留给早该死去的宇智波带土。这本该是死者只配看见的颜色。

 但其实卡卡西根本做不到,他有些快意地想,因为这只眼睛。

 他心中属于十三岁死在石头下的部分正在哀嚎,为无法关上的写轮眼哀叹,说队长看起来真的太累了,他必须去休息。另外一部分在冷笑,说那是我送给他的写轮眼,他用它闯下了五大国的威名,自然要带着它到老。鲜艳热烈夺目的…火与血,这是他宇智波带土留下的印记。这个念头给他一种隐秘的、无缘由的欣喜。

 然后暗部转过来,左臂上印着猩红火纹,那同样是刺眼的。在本身只有黑与白的卡卡西身上的另一个印记,标志着他属于木叶。

 他眨了眨眼。

 他想要将那个标志撕掉。




 下.

 所以说见鬼的为什么家族遗传的诅咒能被那种一看就不靠谱的忍术激发出来。

 宇智波带土坐在神威空间里,深刻反思自己封印术学得不过关。自从得知确切信息后他便对自己施加了精神暗示类封印。按理说哪怕他成功实现计划,把卡卡西拽进神威空间两人来一通叙旧接着让他捅掉自己的心脏,某些情感也不会发作。

 虽然想象那种震惊中混杂着绝望与愤怒的眼神很伤人。不过早在十八年前选择月之眼的时候就该预料到了不是吗。

 走遍了天下,看过了普通人如何生活,仍然对这世界运行的法则不能苟同,最终走到这一步。一个选择,一种代价。

 他该是站在十尾头顶驳斥整个世界的罪大恶极的疯子,而卡卡西该站在救世主的身旁对他举起雷切,剧本早就写好,结尾无需叹号。反应是欣喜若狂还是悲痛欲绝都不重要,这就是宇智波带土对他眼中世界里唯一剩下的色彩最后的要求了。

 他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滑稽的发展。带土按着眉心,又咳出一朵花。他伸手接住,看着细长的花冠,它因为被照亮而显出某种近透明且发光的浅蓝。雷切。千鸟。暴雨里仍然站在慰灵碑前的稻草人。黑白的光影晃动,整个人在雨幕里被模糊成流泪的肖像画,一色银白单薄脱落。但带土知道他是有色彩的,他十八年前就将所有的「」 寄在那只眼睛里送出去了。

 龙胆,还真是从颜色到意义都十分相称的花。

 

 结果一时情急之下打乱了全盘计划,带土盯着那朵花发呆,只感觉头痛。斑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另一只轮回眼万一被绝奉到斑手里,就是将十尾人柱力的位置拱手让出。无限月读不会是他计划的那样了——

 他呛咳起来。血顺着指缝留下。

 只能随机应变了。



 

 尾声

 带土坐在神威空间里目光放空,打算假装追过来的卡卡西不存在。

 他的心无比坚定,但喉咙和嘴可怕得很,还会接着自己吐花。

 一刻钟前被他牵着手一起开了须佐能乎的木叶上忍站在离他三米远的位置,每次有血与花块落地的声音都会犹豫一下。带土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大概到我查克拉耗尽他才能鼓起勇气走过来吧。

 说什么高手战斗能知道彼此心意,鬼扯,全都是假话。他愤愤地想着,干脆硬着头皮先开了口:“行了行了,你指望你能打,咳,过我把我拷回,咳,木叶吗,快回去吧。”整个喉管到鼻腔都糊着浓重的血腥气,他努力说完了接下来的一整句,“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死掉的,咳,还能搞搞绿化。”

 卡卡西盯着他,完全没有被逗笑的意思,仍然忧虑地拧着眉头。我都快死了暗恋的人站在我面前还给我甩脸色,带土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真是成功的改变世界的理想,成功的恋情,不愧是我。

 “你……”说出这话像是用了卡卡西最后的力气,“我……不是为了木叶来的。”

 嗯我知道。尽管我有一只现存可能是第二强的写轮眼,顺带一提我对六道仙人亲自送外挂表示不服,还有一只轮回眼。哦这个你不用担心,这是斑的我会烧给死老头的。

 “我会为你找到任何人。”卡卡西迅速地说。他似乎终于找到了完整说完话的方法,不再眼神游移地瞥向带土本人,而是望着神威空间高低错落的石台,像是突然对它们产生了浓厚兴趣。

 带土其实不能理解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他坐在神威空间发呆过很久,每次都觉得这些黑白灰的石台过于像墓碑错落的陵园。或者说廉价的黑白拼图,就像他自己的人生,大半都被拼在别人的计划里。

 “任何人。活着的任何人,只要他们愿意给你一个吻……只要你愿意放弃琳。”卡卡西终于完整地把这话说出来了,他的目光低垂,脸上刚刚恢复的血色又几乎消失殆尽,就像回到了他以为带土被共杀灰骨击中的那一刻。

 等等,什么放弃琳。

 “我希望你能活下去。这不是身为木叶忍者说的话。”卡卡西补充,但这句话他说得轻到不能再轻,几乎要淹没在带土自己咳血的声音里。

 宇智波带土跳起来,挥出锁链缠住卡卡西的手腕,猛力一拽迫使他踉跄着走到自己面前。他抓住锁链的另一端将卡卡西捆起来推在地上,语气冷静异常。

 “让我们把话说清楚。”

 “我不是被斑控制了才做出这一切。”他强迫自己望进那双眼睛,右边是带点蓝调的黑,左边鲜红,他看着自己在卡卡西身上留下的印记。强行压制症状会死得更快,但把该说的话说完,好过不明不白。

 “你不需要认为我多值得拯救。”我救你只是因为我想。他在心里补充。

 卡卡西只是望着他。

 “你还是想救我?”

 他点头。

 带土花半秒沉思了一下这时候要不要闭上眼。我一定要问问我们的须佐能乎是什么颜色,他想。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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